江柏柯

答案。

“爱就像，”

  站在楼梯间，耳边会响起来自各处的声音，它们时大时小、时强时弱。可能是一家子刚看上的泡沫剧，夫妻因为孩子而吵闹，或者是锅碗瓢盆发出的清脆响声。

  每个人都充实而忙碌。

  王杰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冒出的这个小习惯。

  许是精神自己在作祟，他们迫不及待的想放松自己，来做些无聊的事。

  就比如，在回家或者上班的路上，偶尔停下来，听着每个时间段世间特有的杂乱。

  没由来的认真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麻烦。有时候王杰希自己听着听着就耽误了很长时间，而停下脚步时间太长也会被认成可疑人员。

  但王杰希却发现自己乐在其中。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仔细体会过的杂乱，在慢慢的变成自然带来的舒适。

  他们踏着慌乱却又扎实的脚步，忙着自己的生活，忙着工作，忙着恋爱，忙着家庭。路边摊小贩的吆喝声会合着街道汽车的嘶鸣，弄出与众不同的交响曲。

  看着眼前的一切，真实却又虚幻。

  王杰希偶尔会被手机铃声带回现实，继续自己的脚步，继续自己的忙碌。

  而那通常是一个人陌生人发来的日常消息。

  早安，午安，或者晚安。

  “突然暴风雨。”

  确确实实的一个陌生号码，王杰希没存过除了工作伙伴和家人之外的号码。

  不能说王杰希没删过，而是手机对面的人太执着。而且只是每天的简单问候，也犯不着拉黑了，还在他除了广告保险充值提醒外的信息里保留了一丝温情。

  这让他感觉没那么孤独了。

  “无处躲避，总是让人。”

  他想他或许在某个地方会见到那个人。

  对方或许是一个老妇人，错把他的号码当成了自己儿子；又或许是一个刚入初恋的小女孩儿，对于自己攥了许久的暗恋对象的手机号，一个激动弄错了号码；抑或是，某个认识他的，想来的小玩笑。

  但王杰希从没想过会这样遇见他。

 
  新来的总监很喜欢挑王杰希的刺。

  工作报告不过一定是因为他，三天一次的晚加班变成了一天一次，每次还有这个王八蛋在。有时候看见他换了打扮也会瞎掰两句有的没的，看王杰希气极了也只是会坏笑两声，烟头的灰一颤一颤的。

  王杰希现在更习惯于聆听办公室的声音。

  刚刚上岗的大学生不时发出的抱怨，小助理工作被挑刺的背地恼怒，躲在显示屏后的唠家常，还有不断的键盘敲击声。

  偶尔还会听到女同事讨论那个王八蛋的声音。

  她们说他很有魅力。

  王杰希感觉自己手上装满热牛奶的杯都要拿不住了。

  简直开玩笑，什么眼光。

  他更觉得那个王八蛋除了烟灰缸里的烟头，和永远不立正的领带之外什么都没有。

  王杰希脑袋里冒出那人的脸，如是的想。

  所以，每次和他一次晚加班是那么的令人窒息。

  天黑的彻底，人早都走光了。

  王杰希的文件突然怎么弄也打不开，这个文件打不开他还没法完成一天的工作，烦躁的心情简直瞬间溢满。

  而他却在空荡的办公层听见了那个男人在哼歌。

  王杰希现在简直想打爆他的头。

  “叶修，你能不能闭上嘴？！”王杰希想承认他的涵养脾气都喂了狗。

  “王杰希，”男人从亮的刺眼的办公室走出来，对上他的眼睛。

  “是不是因为我今天手机死机了？”

  “这跟你手机死机有什么关系？！”王杰希受不了他的答非所问。

  沉默弥漫开来。

  就在王杰希以为他不会回答什么，正要一掌拍在自己电脑上立马走人的时候。

  王杰希凭自己那个小习惯养出来的听力来听到了男人叹息却又带着笑意的一句话。

  他说我今天没给你发早安。

  “始料不及。”